漆黑的森林里,每一处角落都布有尸体。此时正值寒冷的冬季,那从天空飘落下来的无数黑点定是染上夜色的雪吧。可惜并不是,那只不过是众多尸体中的某一具尸体所分裂出来的碎屑罢了。冷酷的黑夜,森林里充斥着凡人所听不到的哀嚎声;那些声音是已逝的迷途灵魂所发出的;在看不见月亮的夜空之下,它们孤独地游荡着。
森林里还尚存温度的地方所剩无几,这里俨然成为了比墓地还要冷寂的场所;而现在,却有人在悠然地行走着:其实它并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的人族,也不属于拥有知性的其他人形种族。它没有双手,取而代之手的部位长着两具长而锋利的刀刃。它的身躯看上去就像是穿着铠甲一般,这就是它的皮肤;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坚硬;它那铠甲一般的身体到处都布满诡异、杂乱的纹路。以上这些很显然就不是一般生物所具有的特征。
布满黑云的夜空漏了一缕月光下来打在它阴森的面庞上:它的脸上有一副只遮住嘴到下巴的面具——其实这也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它的双眼在黑暗中发出着不详的赤色光芒。正脸脸——除了嘴和下巴——没有皮肤,它的肉体就如同腐肉一般,恶心且扭曲。它早已失去与忘记自己原先的样子,它成为了新的、独立的个体。它便是,魔物。
“有埋伏...?”它是少有、幸运的强大到拥有知性的魔物,因此它学会了语言。
它停了下来;脚下的雪深深烙上了它的脚印。它不断张望四周;就在它察觉到危险回头时,一支箭正径直朝它射来。它微微侧过上半身躲开了攻击。
确认自己真的中了埋伏以后它立即躲到一棵树后面。
光凭刚才的攻击没法判断敌人的位置,必须再确认一次才行——就在它想着这些时,危险的气息再次扑来。它随即翻滚到另一棵树;待它再次回首时,其刚才所处的地方已经被折断的树给压着了——树的断裂处还残留有魔力的痕迹。
对方擅长射箭,会魔法——目前它掌握到了这些信息。
凭借着对自己防御力的高度自信,它直接冲出了掩护用的树——顺便躲开了因第二发魔法攻击而倒下的树——开始向前进行着看似是自杀行为的冲刺。
它故意没有用尽全力去跑,为的就是引诱对方攻击以此来获取情报。在它还没跑够三秒的时候,三发气势犀利的箭便再次朝它射来,同时三支箭里其中两支的进攻方向堵死了它左右躲闪的空间;见状它立即跳起,身子与三支箭擦身而过——一般来说不用躲可箭的目标是它的脸,同时为了保险起见它悬空砍断了三支箭——它害怕箭上附有追踪的魔法。
还没完。在躲过刚才的攻击以后它将面对的是更多的箭与个别用魔力做成的箭的袭击。有的躲开了,而没躲开的也因硬度落下风而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其实它躲的很讲究,重点躲开魔力箭,普通的箭可以不用管,毕竟目前只有魔力箭才有可能对它造成伤害。而且它也注意到了一点,对方的每一支普通箭都在配合紧跟其后的魔力箭,并且所有箭的目标都是它的脸——也就是肉体唯一暴露的部分。
虽然从刚才开始它就很被动,但敌人的位置它已了然于心。
魔物之所以会比原本的自己更加强大是因为它们体内多了一个能量源,这个能量源会分泌出一种现世各种族都未知其源的能量来强化魔物它们的身体。如果懂得灵活运用甚至可以将这些能量以某种形式释放出来。目前对这种能量的了解就仅仅只有一个研究者起的名字——魔能。
它将魔能聚集在双刃上,然后向前方那片黑暗的一处——敌人的所在地——释放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剑气。剑气经过所造成的余波折断了周围的数棵树,在一阵阵响声中,剑气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当中。
它也没有闲着,一路上追随着剑气靠近那位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它相信自己的敌人不会轻易交代这一击上,因此它这次的攻击仅仅只是为了逼对方现身。
它提前用魔能强化好身体等待着猎物的现身。但是它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落入了陷阱之中。
方才还安分躺在地上的雪突然尽数朝它蜂拥而来;成群的雪不断试图将其包裹住,可惜尽管这次的袭击虽然是很出其不意,但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见其凭着自己那双锋锐的利刃从众雪的包围中杀出了重围。但它的敌人也非常清楚它的实力,所以这个陷阱并不是为了困住它,而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次是对方更胜一筹。待它察觉到不妙而转过身去时,两把满载着魔力的短刃已经直逼它的脸前。它再次凭借着超强的反应力躲过了致命一击。第一把短刃是直冲它脸来的,于是它稍微把脸往上抬,将会被击中的目标更换成了封住嘴到下巴部分的面具;另一把紧跟前一把短刃其后的短刃它原本想直接用刀刃击落,可短刃中途竟自己动了起来,于是这一下它没有躲过。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它的“面具”与右手肌肉部位的皮肤被击碎。因遮挡物的失去,它右手那肮脏、难看的肌肉暴露无遗,它那狰狞的血盆大口也终于得以开始向外界吐出无比恶臭的口气。
它没有因这次攻击而愣神。在破坏掉两把短刃后它预判对方的位置直接对准那边砍出了两道黑色剑气。事实证明它的感官真的很灵敏;它猜对了敌人的位置,因此剑气此时正准备要正中靶心地击中对方。而受攻击的那位反应也很快,只见其擦身躲过一道剑气的同时展开了一道魔力屏障勉强挡住了另一道剑气。
双方在一波“礼尚往来”之后都落在了松软、冰冷的雪地上。双方终于正面见到了自己敌人,但都不敢轻举妄动。情势在双方隔空的对峙下陷入了僵局。
它紧盯着对面那位全身都隐藏在斗篷里的敌人,敏锐的感官很快就为它识别出了对方的身份。
“......豁——维森族的女人吗?”它有些震惊,不仅是因为对方是稀有的维森族,同时也是因为其身上留有自己仇人的气息——很浓烈。
而从刚才开始跟它战斗的维森女孩就是千翼的伙伴——诩雅。在千翼的安排下她一直在等待着它这位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家伙出现。
诩雅没有搭理对方,此时她的神经已经完全紧绷,生怕露出一丝破绽。
“哼!那个 混 蛋 !!总是坏我的好事!就连这次也是!该死的千翼!什么 狗 屁 魔物猎人!明明只是个废物人族却敢如此嚣张——!!”它的嘴里开始吐出污言秽语;它不停咒骂着,其中的内容旁人根本听不懂;但其中却出现了诩雅熟悉的名字。
虽然这是个良好的偷袭机会,但它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气息与强大气场威胁着诩雅,因此她迟迟不敢先手进攻。
在情绪爆发了几秒以后,它冷静了下来,接着瘆人的双眼扫遍诩雅全身最后视线停在她的双瞳上。
“我说,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魔能的气息?”
它的问题让诩雅一头雾水,但敏锐的诩雅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老师的笔记本此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不过诩雅也明白——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维森人身上竟然会有魔能的气息,还真是有趣......嘿嘿~可是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等待着我呢——!”它终于引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题,“那就是——我终于可以看到千翼那个 混 蛋 的死啦——哈哈哈......!”
它的话让诩雅心头一颤。见到诩雅反应的它笑得更加放肆了。
这时一声巨大的吼叫声盖过了它的笑声,那声音是巨龙愤怒的宣言。
诩雅全身的魔力开始以最高速流动,同时她也打开了“通道”。现在诩雅打算放弃所有提前说好的计划而用尽全力逃离这里回到千翼身边,只因她现在得知了一件事——千翼可能有危险。
......
•••
跟千翼分开之后我们跟维丽小姐以及剩余的骑士团会合。紧接着我们赶到了魔化龙坠落的地方。
正如千翼提前跟我们说的那样,魔化龙真的复活了。虽然一开始大家因为惊讶而放任其飞上了天空,但好险维丽小姐靠得住,她第一时间用魔法制成的绳子将魔化龙给拽回到了地面。接下来维那小姐则是用“炼金”帮邦博先生做出了个能与魔化龙的身形相匹敌的大石球。最后就是用“武力”——旧神战神阿瑞斯赐予自己所创造的兽人种族的力量——强化自身的邦博举起大石球重重砸在了躺在地面的魔化龙身上。而在魔化龙无法行动期间,被维丽小姐用魔法强化过的骑士团在骑士长杰里•莫特先生的带领下纷纷举起手中的剑杀向了魔化龙。
过了不知多久,骑士们的剑已经残破到不能再支持战斗了,但有的人即使没有武器也在拼命用自己的拳头去砸魔化龙坚硬的身躯。
千翼的目的是想拖延时间,同时让所有人去集火魔化龙。但奈何其皮肤实在是过于坚硬,无论是邦博先生那有“武力”加成的大剑,还是骑士团众人的剑,亦或是维丽小姐的魔法与维那小姐的“炼金”都无法起到太大的作用。结果就是直到现在我们也只是破坏了魔化龙零碎几个地方的皮肤。
想必魔化龙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只见它迸发出了强大的气场,可怜的邦博跟骑士团的人都被那强力的气浪给吹走了——愿主保佑他们。
主啊,请保护弱小的尔等吧。
而早已察觉到不对劲的我“祈祷”了“圣壁”,可惜最后也只保护到了我自己跟维那。
“糟了......”有心无力的我只能乖乖看着魔化龙它再次飞向高空。
试图阻挠的维丽小姐不停释放魔法攻击魔化龙;虽然她成功击碎了魔化龙一部分的皮肤,但最后还是被魔化龙的撞击给击坠到了森林的不远处——幸好不是很远。
“姐姐!”
“没事的,她用屏障保护了自己。没事的...”嘴上安慰着维那,但其实我的内心也是充满了不安。
就在魔化龙得意地在天空盘旋时它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几道法阵,随后每个法阵中间射出了无数金黄色的锁链将魔化龙捆绑在空中无法动弹。我用“远视”看清了法阵的真面目,是“神迹”“禁锢”——是圣女大人。
我又看到一支又一支附上了“圣息”——一种可以让任何物品或生物染上神圣气息的“神迹”——的箭向魔化龙巨大的头部飞去,所有箭的箭矢在碰撞到目标以后全都爆开散出绿色的液体在魔化龙的头上,而那些液体竟然在腐蚀魔化龙的皮肤。虽说有“圣息”的帮助,但那迷之液体本身的功效也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千翼......”
我跟维那说明了情况,倏然维那的表情兴奋了起来。
“哦哦——那个绿色液体是从曼德拉蛇体内提取出并加工过的毒素。千翼哥用的箭矢是特制的,里面是空心的且在触碰到实体物质时就会碎掉,而在这之前箭矢本身就跟普通的箭矢别无二致完全不会影响射击。当然,造这种箭矢的材料是我提供的~”维那语气得意地解说道,她的嘴角都快弯到眼睛去了。
“原来如此。”
我回应了维那以后喝下两瓶药水——分别是体力药水跟兴奋药水。其实原本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想多喝一瓶体力药水的,但维那警告我说“过度服用药水是会有副作用的”,于是就放弃了。
“为了安全,现在就还先请您稍微离远点吧。”
“哦——我会顺便去确认姐姐跟邦博大叔他们的状况,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维那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接着她又拍了怕我的肩打气道,“我相信你!”接着维那就这么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魔化龙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在耳边络绎不绝。在原地等了片刻,我听到了那令空气都仿佛拥有了巨石般重量的低沉的吟啸声。魔化龙开始蓄力准备释放龙息了。
主啊,愿您化身为战场上的昙花,在您神力降临的那一刻结束这场血腥的灾难吧!
在“吟唱”期间,无论是法杖发出的光芒还是经由法杖传至手心的温度都是何等的炽热啊;我能感受到女神大人拥抱着我,用她光洁无痕、充满神圣气息的手去抚摸我手中法杖,轻抚之间为其注入神明的至高力量。
仿佛来自地狱的漆黑使者打算再次执行火刑。它那染黑的心已看不清任何东西,无论是何种救赎都无法再将光芒带进它的心中。为此,就让其被自己所吐出的火焰给灼烧至坠落吧。
火光与金光在空中一起交织汇成了绚烂的烟花。终于,黑云被驱散了。
......
••
先是拜托圣女限制住魔化龙的行动,然后再由我不断向其射去箭矢附有“圣息”且满载着曼德拉蛇毒的箭去破坏——使其腐蚀——它头部的皮肤。待魔化龙被激怒到想要使用龙息时,欣念就开始“祈祷”;在魔化龙蓄好力准备释放龙息时欣念立刻用“圣壁”分两层由内到外包住它的嘴和头。最后魔化龙被自己的攻击给反噬,剧烈的爆炸由嘴部不断外延直到波及整个头部。这时内层的“圣壁”被破坏,剩下的外层“圣壁”会困住爆炸结束以后剩下来的火去将巨龙的头部给烧得尸骨不存。计划成功了。
“真是跟你师傅如出一辙的狡诈呢。”圣女戏谑我道。
“......”我没有回复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股在空中不停向周围扩散的浓烟。
“......呵呵,还真是冷淡呢,”圣女转身朝向我,接着她欠身感谢道,“感谢您这次的......”
“啧...!还真是难缠。”还没等她道完谢我便出声埋怨道。
“怎么了吗?”
“保护好自己!”
我话音未落,它便气势全开地从远处的浓烟中冲了出来,不用看也知道它完全就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愿应该死去的魔化龙现在竟用着没有头的身躯疯狂拍打翅膀而极速飞行着。它那长长脖子通过巨大的缺口正泄出着大量肮脏的黑色血液,泄出的血液染黑了它飞行经过的每一处地方。此时的我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去描述眼里所见的画面了。同时我还感受到了从心灵最深处所发出的危险信号。
“千翼大人......!”
圣女的声音被我抛在了身后,我迈着最快的步伐往后跑,在“魔化龙”——现在的它就只是具尸体——撞毁城墙前的千钧一发之际跳下了城墙——就这么落到地上的话我必死无疑,接着在肌肉记忆的指引下我取出并抛出了钩索。所幸,钩索的钩爪抓住了“魔化龙”宽厚结实的背。
我毫不怠慢地顺着绳索爬上到了“魔化龙”的背上。虽然很危险,爬上来的中途还险些掉下去,但好在我还活着。
我倒下一瓶曼得拉蛇毒在方才被我踩在脚下的“魔化龙”背上的皮肤,随后用力把剑 插 入 那外露的肉体。我终于得已稳定下来。
我沉下气冷静观察与分析起自己的处境:现在我脚下这个没了头的家伙正带着我反复在几个地方的上空徘徊。因为现在的魔化龙明显就是被谁给控制着,所以我猜操控者应该就这附近。
这时我心中有了个想法:说不定我可以依靠“魔化龙”来找到那个操纵魔物的幕后黑手。对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魔化龙”这个强大的战力单位,为此最后一定会将其回收。事到如今,种种事实都证明了我们的敌人掌握着某种未知的、可怕的力量。
与此同时我又意识到:既然“魔化龙”还处于被控制的状态,那也就是说诩雅还没有解决掉那个负责操纵的家伙。是没找到吗,还是说此时的她陷入危机。
“看来赌局还在继续......”方才心中的想法现在已经成为了既定事项。
强风不停拍打在盔甲上。风力开始变小,我可以明显感受到脚下这家伙的飞行速度变慢了,并且高度也在下降。看来我猜对了。
但可惜,现实往往总是会出人意料。
“魔化龙”已经下降到了可以勉强看清地面事物的程度。就在这时我的视线捕捉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位身披斗篷,看上去很眼熟;另一位身着铠甲,但很快我便认出那并不是铠甲,而是皮肤;它那张狰狞、莫名面熟的脸告诉了我它并不是人。
又下降了一定高度。现在我终于认出了那两个身影的身份:身披斗篷的是诩雅,而现正跟她对峙的那位是曾经跟我交手过的魔物。
我的背脊开始发凉,这种感觉曾帮我躲过无数次致命的伤害。但这次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脚底下,“魔化龙”的背此时仿佛化为了岩浆。想要将我撕裂开来的灼烈感穿过盔甲传遍了全身。这是危险的前兆,可我已经来不及逃开。
在一切化为白色的前一瞬间,我看见了它狰狞的笑容,以及将我紧紧抱住的她。
.......
••
快点站起来...千翼......
不要放弃......一定要活下去......千翼......
我会保护你的......千翼......
千翼,醒一醒!
“!”在意识的泥潭中不停挣扎的我终于逃了出来。
我惊魂未定地坐起身看向周围——我先正身处森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呼吸速度也相较正常更快。肺部仿佛要炸开一般十分难受。头很沉,身体各处都痛到无法自己。看来我是受到了相当巨大的打击:爆炸以及从高空摔下来的以及到了地上时的缓冲——这中途肯定没少撞到东西。
我取出仅剩的一瓶体力药水喝下。在药效生效时身体终于听使唤了点。
在我想要起身时发才现诩雅正趴在我身上:黑色的斗篷包裹着她的全身,我轻轻推开一点兜帽,她那漂亮的、参杂着些许淡绿色的紫黑色头发漏了一点出来。她没有受到致命伤,只是脸色很苍白;还有呼吸,只是比较微弱。看来她是魔力跟体力都消耗过多了,从她身旁躺着的那根断成两截的法杖可以看出她真的是已经拼尽全力了。
我帮她盖好兜帽,小心地将其安置在雪地上。
“......抱歉。”
我卸下背包站起身开始向它所处的方向走去。虽然隐藏在黑暗中,但我可以感受到它还活着。然后我也坚信,察觉到我没死的它一定会来找我——为了杀死我。
周围的一切受爆炸的影响而变得萧条;这空旷的场地就像是专门为两只野兽的厮杀而准备的斗兽场一般。
我曾经面对过它,与它战斗,所以这次也一样。而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跑它。我要不留任何后路地彻底杀死它。
它仿佛是感受到了我的杀意一般,只见在我前方的黑暗之中射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剑气向我袭来。我立即蹲下,整个身子尽量蜷缩躲在左手抬起的圆盾后面。伴随着巨大的冲击感与左手传来的疼痛我挡下了剑气,但圆盾也因此被破坏,同时我左手的护腕也被击碎并在我的手腕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伤口。我向后滚了两圈以此卸下攻击对我造成的冲击力。心想着“不能正面对决”的我一边为左手手腕缠上绷带一边离开空地跑进了树林里。
无论跑到哪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味——是“魔化龙”血液发出的,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地面的外表都被染上了黑色。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到敌人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虽说这个条件是把双刃剑,但也总比在什么都没有而只有雪的空地上战斗要好。毕竟对方各方面都要比我强出许多,更何况现在的它恐怕要比过去我所面对的那个它更强大。
魔物并非不会成长的生物,相反它们的成长速度非常快。魔物是受到某种执着的感情所推动而活着的——这句话是师傅告诉我的,虽然不知真假。但我知道,因执着而产生的力量是强大的,过去的我正是凭借着对“活下去”这一愿望的执着而撑过了无数生死劫。而就现实看来,它确实是与我有着几分相似。
树间有动静——明白现在不是犹豫时候的我当即喝下维那给我的药水。
身体开始变得轻盈,感官也变得敏锐。可惜跟它比起来这些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背后有什么东西靠近的感觉——我拔出最后一把剑转身砍去正好招架住了它的攻击。虽然很重,但能撑住。
“哼——千翼——!”它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这让我很震惊,因为我不记得曾有让它得知自己名字的机会。
“很惊讶是吧?明明你对我一无所知,而我却对你了如指掌!”它的语气很得意,看来是个愚蠢的家伙。
“你不可能完全了解我,而我才是真正的了解你。你,就只是个被我打败过一次的丧家之犬。”
它大笑起来,同时加重对峙的力气向我施压。
“别开玩笑了!上一次不过是你运气好;这一次可不一样,我比那时更加强大,而且我也不会再天真地对你手下留情!”虽然它全身多处的肉体都已经暴露——大概是在跟诩雅战斗以及刚才的爆炸造成的——甚至肉体上也有伤痕,可即便如此它的气势与力量都还是完全压制我。
眼看着对方一步步将雪亮的刀刃逼近我的眼前,我选择直接往后躺下加后翻滚逃出了与它的对峙。它的反应很快;它并没有因为突然失去施力点而失去平衡,而是迅速站稳脚跟紧接着让刀刃向我刺来。因为是先手,所以我可以更快做出反应,因而躲过了一击。在躲开攻击的下一秒我立刻朝它丢出手中的剑;但它应该是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做,只见其非常自然地就用另一把刀刃砍断了我的剑。
但可惜对方只有“两只手”,现在的它两把刀刃都已出击——“卡手”已经形成,我抓住机会瞄准它的脸扔出了装有曼德拉蛇蛇毒的试管;因为攻击间隔过短以及其自身的傲慢,它只是将脸移开了一半,剩下的一般则是沾上了毒开始被腐蚀。还没完,我再次朝它的脸扔出最后一根装有曼德拉蛇毒的试管。刚才那只是诱饵,现在这才是真正的攻击。而我的诡计也生效了。半张脸开始腐烂的它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次攻击,最后它的整张脸都遍布满了腐蚀的剧毒。
它的脸快速腐烂,剧烈的疼痛开始让它失去理智。
不能浪费这个机会——我再次做出行动:我从腰带上取出爆炸飞刀,配合着丢出的动作拔出了剑柄处的绳子,飞刀命中并深陷它的手臂内。大约一秒过后,伴随着猛烈的爆炸它的身影消失在了滚滚黑烟之中。
我伫立在原地默默看着那股浓浓黑烟。突然它从黑烟中闯了出来,失去一只“手”这种事丝毫不影响它的斗志。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我面前,最后用刀刃狠狠捅穿了我的左腹。疼痛直冲我的神经,剧烈的痛苦让我想要立刻把嗓子喊破。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它左手肌肉与身体连接的部位此时只留下了一个大缺口,从中不断地流出着漆黑的血液。它开始丧心病狂地大笑着而不是即时彻底将我杀死。看起来它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哈哈哈哈哈——!呵额——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死吧!死吧——!千翼——!”它那狂妄的态度令我一时忍俊不禁,“你笑什么?难道说是眼看就要死在我手里所以疯掉了吗!?”
我默默用右手抓紧它的手腕,为了不让它逃走。
“什么?!”它拼命想要移动自己的刀刃,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好险有药水的加成我才可以仅仅只是咬牙咬出血就与它的力量抗衡。
它好像突然意识到我想干什么,只见它那狰狞,丑陋到令人作呕的已经腐烂的面庞蠕动着——它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这混蛋......不会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吧......”
“哼......事到如今才明白吗,你这个愚蠢的丧家之犬。”
我的话同时点燃了它的怒火与恐惧,它开始疯狂挣扎想要摆脱。
“给我放手!你这个疯子!!你脑子没问题吧?!同归于尽?你这个脑子进水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混蛋——!!!”
它不停用头与腿攻击我。伴随着盔甲的损坏我的肉体开始经受那沉重的打击。但这点疼痛根本不足为惧。
我透过破损的头盔瞪着它,而身为失败者的它丧失了最后的志气:它竟然被我的眼神吓到停止了一切行动。
“垃圾......”
我左手紧握爆炸飞刀将其捅入它形态模糊的右眼。
“去死吧。”
我拉下了绳索,于是耀眼的火光吞没了一切。
......
•
意识逐渐远去;我不停地想要去挽留它却无济于事。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着,脚不停踩踏想将我拉入死亡深渊的沼泽。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藉此我的记忆唤起了我的意识。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明亮,我使出所有的力气驱使双腿奔跑了起来......
“!”我惊醒了过来,寒冷促使我的意识很快便完全清醒。
我勉强着自己站起来。这时我看到了那从树林中飘出的浓烟,倏然我明白了一切。
“千翼...千翼!!”我无视掉疼痛向浓烟源跑去。
我在黑暗中奔跑着,没有一丝光芒指引我,不断迎面而来的浓烟刺激着我的鼻子。但我并不迷茫,更没有退缩。即使我现在用不了“魔眼”,这颗此刻依旧跳动着的心也一定会帮我找到他的。
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毫不犹豫地往疑似声源的方向跑去。终于在黑暗的尽头,我找到了他。
“千翼......千翼......!”泪水夺眶而出,我跑至并跪倒在躺在雪地上的他身边。我双手颤抖地去抚摸他那穿在身上却已经破烂不堪的盔甲。我的泪水滴在了他满是伤口的脸上——头盔已经没法再藏住他的面容了,泪水与血交织在了一起。我握起他的手想将魔力转化为生命力给他,结果还没维持一秒自己就先吐出了一口血,“我也已经到极限了吗...”
他手心的温度是冰冷的,我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我瘫倒在他身上,飘落的尘埃无情地落在我们身上——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尸体的碎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右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已经没有什么坚硬的铠甲了。此时我只想将自己这仅剩的余温传到他心中。食指上的“心”在此时闪过一丝光芒——一定要传到啊。
“我爱你...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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